戰火燒盡了一切,濃煙蒙蔽了一切,那架越洋的飛機,那個越洋的夢想,是生存。
一天,濃密的眉毛,精緻的五官,黝黑的皮膚,和那張充滿活力的笑臉,帶著我進入了一個我從未想像的世界。他來自西亞的伊朗。。。。。。吧,生在伊朗,在伊拉克長大,到台灣念書,哪一個地方真正屬於他?沒有人知道。此時,一個名為庫德族的新語詞出現在我的字典裡,他是庫德族人,一個不斷發聲只為了擁有一個屬於自己國家的族群。
「當生化炸彈來襲時,我們選擇逃向了一邊,而沒過幾秒,另一頭的炸彈爆炸了,一切都沒了,而我們賭對了。」他語帶輕鬆地說著。我轉過頭看看身旁的朋友:瞪大了雙眼,難以置信地望著他。他說的逃亡的故事就像電影情節一般精采,在命運不斷的考驗下,他留下來了,卻也讓我不禁思索:究竟是經歷了多少,才能將那些血淚的過去用輕鬆的口吻分享給我們。
他是新住民,我們正在努力地融合,讓世界無國界,然而,無國界又如何?他根本「無國」。拿著伊拉克的護照的他,卻不認為自己是伊拉克人,在通往各地時會被投以異樣的眼光,但是,在他眼裡,庫德族人是很好客、熱情、活潑的,和大家眼中的伊拉克人截然不同,為什麼他不能拿庫德族的護照?他早已問過自己無數遍,但答案是:無解。
「戳你!」這句庫德族語的你好,至今依然是我和同學之間相互問候的默契,多麼可愛、親切,不是嗎?是他讓我從社會課本上「至今仍在爭取獨立的民族」變成「和臺灣人一樣熱情好客的民族」,是他讓我不禁停下腳步,想著那個越過海洋的世界,是多麼的美麗,卻又多麼的辛酸。他選擇駐足了臺灣,在這裡快樂的生活著,心卻依然緊繫著那個看不清界線的家鄉,在我們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時,他正找尋著那片屬於他的家鄉,而我們,不該陪著他尋找嗎?
我這才明白,種族、語言、海洋也無法阻撓的是人性、情感,真正阻礙我們的是偏見。當我們每個人都讓心裡的國界消失,用心與每個人相處,那我相信,很快的,他就會找尋到他的國家,他的依靠。
戰火燒不盡的,濃煙無法蒙蔽的,飛機越不過的,是那份對家鄉的牽掛與熱愛,也是新住民與臺灣人之間的緣分。